11岁女童遭18个中老年人性侵 村民：小女孩是“鸡”

陈某某：之前呢她都是硬拉去，干了那事就硬塞钱给她，叫她出去不准讲，回家里面不准讲，开始的时候她也没用那钱，她收了好久了以后，可能她才拿去买东西吃。就是说她一直怕，因为她已经用了人家的钱，她就怕她爸打她。

解说：小雨的父亲对法律一窃不通，但是也听得明白“强奸罪”和“嫖宿幼女罪”的区别，他感觉委屈，却又无能为力。

童某某：嫖宿就是我女儿是卖，是做鸡一样，人家才拿钱来嫖。我女儿10到20块钱就给你，那么小的小孩子10到20块钱，为什么给你，这个不可能吧。人家做鸡的那么多，是不是，我一分钱也没有得过她，也不知道她做这样的事，派出所这样说我女儿，人家在外面说难听的话就是鸡，那个心里面怎么想你看。

解说：小雨的父亲感觉走投无路，他说如果真的以嫖宿幼女罪定案，小雨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他到市里找了个律师，但这个律师狮子大开口，要求一个犯罪嫌疑人收费8000块钱，前后18个人，小雨的父亲掰掰手指头，明白自己负担不起。后来在兴业县政法委的帮助下，小雨的父亲接受了法律援助。2013年10月18日，法院作出如下判决，除了1人是涉嫌猥亵儿童罪之外，其余9人均是强奸罪，其中3名主犯分别获刑9年、7年和7年，整个判决书中都没有出现“嫖宿幼女罪”字样，而剩余8人由于证据不足，事实不清，并未入刑。但小雨的父亲却对量刑表示不满。

童某某：因为那个主谋本来我就想杀了他的，就7年，那主谋，这个人有轮奸，拿刀这样的，我这心里一直都不愿意，这3个人，我想上诉。我一个人就到检察院，因为问过律师，如果检察院不帮你，你去到哪里不能起诉，我说这样十天内还有上诉吗？如果检察院说不帮你的话去哪里都没用，那个律师这样说。

解说：小雨的父亲说，判决下达之后，仍然有两个人在监狱之外，每每在村里与他们碰面，自己心里都很不舒服。针对这一情况，我们记者向当地政府工作人员咨询，给出的答复是，其中一位年龄70多岁，患有冠心病，符合保外就医的要求，另一位监视居住者则是因为证据不足。

另一方面，判决后，有一人提出上诉，他不否认与女童有身体接触，但坚称并不是自己主动的，认为量刑过重，而其他几个人也都对判决不服气，理由是他们没有强奸小雨，而是小雨在卖淫。

南村只是广西兴业县下属的一个普通村庄，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除了种地、养殖便是外出打工，大片甘蔗林掩映着这里的青山绿水，宜人的环境使得外出务工的人陆续回到村里盖上了新房，村里的道路上也稀稀落落的停着几辆轿车。小雨告诉我们，在父亲报案之前，她的事情没有人知晓。

记者：整个在这个事情几年过程中，你没有敢跟别人说，但是没有任何人发现吗？

小雨：没有。

记者：后来在学校呢？

小雨：没有。

解说：但是，小雨的姑姑却说，最初的性侵是隐秘的，但是之后长达两年时间的施暴，村里已经有人知道这件事，但由于小雨收了那些人的钱，村民们便对此不闻不问。

陈某某：派出所所长就说，他们去村里面调查，村里面都说那个小女孩是做鸡，你也收了人家的钱，说人家给你钱了，你那女儿确确实实就是鸡。

解说：我们在当地走访时了解到，在距离南村20多公里的县城里，隐秘的卖淫也存在，价格通常是在四五十元。因此，在小雨的父亲报案之后，从犯罪嫌疑人到村民，都把小雨说成是在卖淫，甚至有村民称，遇见过小雨同黄某某、陈某某等人打扑克牌。

陈某某：后来她就说，是那个黄姓的老头威胁她去的，去了不是打牌，就是陈姓那个老头，也是硬拉着，又扯她衣服，反正她说每一次都不是她主动脱的衣服。一直到后来所谓的那些人说她是心甘情愿的去了，她自愿去的，后来那人就这样说。

解说：在村里，小雨的家庭相对比较贫困，姑姑介绍，小雨的父母虽然常年在外打工，但却没什么积蓄，每次回家留给孩子的零花钱都不多，小雨每次从侵犯她的人那里拿到钱都用来买了零食。

陈某某：她爸给的钱，她奶奶也不是全部给她们用，比如给100，她奶奶收着50，她们用完那50也没了，就是说我表兄表嫂对孩子的爱就是说回来了，一年到头都不怎么见，一回来那几天就有什么都满足小孩的要求，玩具啊，吃的什么的，去的时候你给的零花钱也用不了多久。所以我认为就是后来人家给那钱，她都是拿去买零食吃掉，买零食吃得很厉害的，后来问她怎么，她都说去买，一次都买鸡爪啊什么的，反正都是，没买到衣服，都是塞了嘴。可能她不懂，怎么说她这种情况父母不在家，你过年回来那时候，一回来那时候零食就挺多，一去了几天之后，可能就是那点零花钱，真的对她的诱惑太大了。

解说：在村民看来，老人性侵后给了钱，也没有遇到激烈的反抗，小雨就不值得同情，这种情绪在涉案人员被批捕之后尤为明显。

记者：村里人后来怎么看你？

小雨：骂淫贱，骂我。

记者：有人骂你。

小雨：嗯。

记者：当你的面骂你吗？

小雨：走过就骂。

陈某某：在去学校的路上就被人家骂了，然后她爸就每天都接送她去学校，然后再去跟派出所里面的人说，派出所里面的人说，你那女儿是鸡。这样说，说那小女孩是鸡，鸡婆，所以人家才这样骂你。我表兄就很气愤，说你见过有那么小的小女孩去卖的吗？怎么是鸡了？

解说：小雨的父亲记得，当时在村里经常遇到村民说“你女儿是在卖”，他很气愤，因为他认为，“哪有30块就来卖的”。

解说：据说，案发之后小雨去同学家玩，都会被同学的父母从家里赶出来，不让她进门，而那些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更是指责小雨，说那些老人被小雨害了。

陈某某：那些妇女都说，还有那些人知道的都说，被这个小女孩害了，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说那些人被小女孩害，干嘛不说那些人去害那小女孩。你们都是成年人，你知道这件事，看到有侵犯幼女的，你应该去举报，那些人非但不去举报，反而，村里面妇女也知道那些人去跟小女孩做这个。

解说：采访快结束的时候，父亲转述小雨的话，她说虽然知道拿这些人的钱是不对的，但她不知道做这件事有多可耻，多丢人，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

记者：村里面人骂你什么？他们认为这个事情是你不对吗？没有人去谴责那些人吗？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小雨：不好。

记者：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小雨：读书。

姜楠：事发之前，小雨的成绩还不错，各科成绩都能保持在八九十分，事发之后，村里住不下去了，她被迫转学，成绩也是直线下滑。记者问小雨以后有什么打算，她长久的沉默，是那种不属于13岁孩子该有的沉默。当我们的记者准备离开的时候，小雨偷偷地告诉我们，黄某某在威胁她的时候说，村里也有其他的女孩子也做着相同的事，也就是说，对于这些留守女童的伤害很有可能仍在隐秘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