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卫：性别平等从童年开始

10月10日，在联合国确定的第五个“国际女童日”前夕，由全国妇联主办，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凤凰网公益频道承办的“女童与可持续发展”研讨会在京举行。全国妇联机关、公益慈善机构、有关专家学者等200余人出席。研讨会上，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教授卜卫进行了主题发言。文字实录如下：

尊敬的沈主席，尊敬的宋主席，邓主席，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我今天的发言题目是性别平等，从童年开始。就女童可持续发展的问题，我个人也参与了女童的评估和研究工作，有一些想法和大家交流。

女童问题是怎么提出来的？在教育的领域，1984年，中国妇女报刚刚创立，有些农村学校已经变成了男生的学校，为了使情况得到改善，国家在1989年实施“春蕾计划”，我们也已经有相应的干预项目。在九十年代，我们成立了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开始形成一个女童保护机制，从入学平等的机会开始。九十年代开始有一些立法和修法，都涉及到女童保护的问题。现在提出的女童问题最多的就是性侵，还有留守女人的性侵，这是基于性别的一种暴力。这种暴力比较容易成为一个被报道的新闻话题。实际上，还有更多的女童问题存在，她们的性别问题存在于她们的日常生活当中。我们想用国际框架来完善女童保护体系，女童作为儿童的权利和妇女的权利，第一个框架就是儿童权利的框架。在《儿童权利公约》中有明确说明，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性别、种族、肤色、语言、宗教，七大身份有任何差异，你都应该得到平等的对待，这就奠定了女童和男童平等的一个基础。在《消歧公约》里有对女童作为妇女的权利的一些条款，也是保护女童的一个框架，《儿童权利公约》及《消歧公约》中的框架在北京行动纲领中已经提到了，对妇女的歧视是始于生命的最初阶段，因此必须从出生时就加以解决。今天的女童就是明天的妇女，女童的经历发展是关键性的。

我们把这几个框架放在一起，右边一列是女童的权利，作为儿童的权利，就是宋文珍讲过的权利视角；最左边是生命的周期，如出生前，婴幼儿；中间是一些障碍；后面是北京行动纲领，刚才宋主席提到过，在行动纲领中也列出了许多发展障碍。它已经不仅仅是女童平等入学机会的问题，还面临着很多发展的障碍。童年期的发展障碍就更多了，例如在校率、入学率、辍学率。为什么大龄女童辍学更多一些？因为在接受教育时，受到了歧视，另外在课程和教材中也包含着一些性别偏见，未曾是照顾到女孩的需求，例如在科学、技术类科目当中，存在一些对女孩的偏见，这样会影响她们受教育的机会。其实在北京行动纲领里面专门提到了大众传媒，大众传媒有很多内容对儿童有很大的影响，例如幼儿园的小朋友那么小，就知道他妈妈要接他的时候，让妈妈画淡妆，要比谁的妈妈更年轻漂亮。

我们现在关注的早婚、早孕、暴力，能否像男童一样参与社会发展的进程等问题，都影响着女童的一些权利。从女童问题的提出，最开始是教育机会，现在是平等入学的机会，是性侵等等。如果用国际框架来看，可能女童的问题就不仅仅是女童入学的平等机会的问题。

我们在讨论女童问题的时候，特别是我们每隔五年做一个女童的评估的时候，就不得不审视一下中国女童的发展究竟还面临哪些问题？如何建立一个体系让女童有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我们有性别敏感，我们现在用性别敏感或者其他视角来看，所有关于家庭的活动，例如五好家庭的评选，我们有没有一个对家庭的评估，有没有一个男女平等的指标？另外一个敏感，就是如现在提到的基于性别的暴力，就是《消歧公约》以及消除对妇女暴力的宣言，包括北京行动纲领等，这些都是针对妇女和女童的一种暴力。在联合国教科文的层面，包括联合国基金会，我们有一个讨论，关注到校园欺凌。昨天有报道，几个女孩子用烟头烫一个女孩子，校园欺凌，实际上是把儿童暴力，校园暴力以及性别，基于性别的暴力放在一起，实际上很多专家讲了一个定义，基于性别的刻板印象，儿童不同的生理性别发生的暴力，例如男孩更多遭受身体的暴力，为什么男孩就该挨打？其实这也是一个性别问题。

我们今天提到性别的问题，不只是针对女孩和妇女，也针对所有性别的人，包括我们也包括法律的修改，比如强奸，强奸的定义是什么？是不是男童也遭受强奸？我们是不是也要从某个角度来修改法律？基于性别的暴力，加深了我们对社会性别理论的理解，从北京行动纲领与儿童生命周期来看，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关注女童？事实上，大多数国家没有真正做到男女平等，女童没有获得平等的权利。

在很多国家的项目不分性别，因为都是儿童的项目，女童的性别问题可能就被遗漏掉了。其实妇女面临的很多处境都是源于对女童的歧视，首先应该预防对女童的歧视，希望在所有的儿童项目当中，无论是家庭还是其他，都应该考虑女童的需求。刚才宋主席已经提到过可持续发展，今年“三八节”的主题是向性别平等迈进。这个主题来源于联合国去年9月在联合国总部纽约举办的联合国发展峰会，在峰会上第一次提到我们的愿景。我们发展的愿景是注重儿童投资，让每一个儿童在没有暴力和剥削环境中成长，让每一个妇女和女孩都享有应有的权利，这也是一个社会公正的世界。

在可持续发展目标当中，我们以前比较关注经济，但在可持续发展目标当中，除了经济目标，还有四个社会目标。这四个社会目标核心就是怎么样实现社会公正。社会公正第二点就是性别平等，就是让妇女和女童性别平等的具体的内容如何赋权女性和女童。刚才宋主席也提到了习近平主席在妇女发展峰会上的四点主张。虽然这个目标很难做到，但这是我们的发展目标。习近平主席也提出确保所有女童上得起学，安全上学是未来职业和就业的保障。现在最难消除的是社会文化的影响，就是努力建立一个和谐包容的社会文化，男女共有一个世界，要打破有碍妇女发展的陈规旧俗，他也赞赏潘基文秘书长的倡议。

性别平等为什么这么重要？妇女的权利和女童的权利是平等的，刚才宋主席也介绍了四项基本权利，在她们成长的过程当中，被侵犯的程度就决定了她将来作为一个女人的生存状况，杨改兰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不能歧视任何儿童，这是儿童的基本权利。她们的基本权利如果不能保障，就实现不了这个目标。要想根除性别歧视，特别是性别歧视的代际传递，性别平等就要从童年开始，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