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近年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更关注搞事业而不是谈恋爱

4月2日晚，她势界·凤凰网2024女性影响力大赏颁奖典礼在上海举行，来自社会各界的优秀代表，影视明星、企业家、文艺创作者、科教工作者、体育人、公益人，相聚线下，共同见证十二大年度奖项揭晓。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bilibili名师UP主张莉获得“她势界·年度文化人物”。在接受凤凰网专访时，张莉表示，有两种类型的作品有助于女性觉醒，第一种是非虚构，包括讲述有力量的女性故事，第二种是小说，讲述引起广泛共情的女性际遇，而二者的共同特点是具备现实性。

以下为采访实录

凤凰网：你如何看待女性主义思潮在当代文学中的表现，你认为近年来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存在哪些显著变化？

张莉：最近几年，文学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形象有一个很显著的变化，就是谈恋爱不是最重要的，“搞事业”才是，也就是讲述女性的成长历程。这是一个非常显著的趋势，并且得到了很多女性观众/读者的认同。

凤凰网：你如何看待社交媒体平台比如bilibili，在传播女性主义理念和提升女性力量方面的作用？

张莉：B站对于高校老师来讲，是很好的和年轻人进行交流的平台。在这里，我可以很便捷地了解年轻人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当下，包括B站在内的各个社交平台，在推动女性意识觉醒方面做了很大的贡献，这些平台对于我们了解什么是女性，什么是独立的女性，什么是女性需求，什么是女性视角，以及什么是好的女性生活方式，都有非常明显的推动作用。

凤凰网：你在研究中是否有关注到某些文学作品特别有助于女性觉醒？这些作品通常具备哪些特质？

张莉：有两种类型的作品特别有助于女性觉醒，第一种类型是有力量的女性故事，第二种类型是讲述容易引起广泛共情的普通女性际遇。第一种作品是非虚构作品，比如一些女性人物的非虚构作品，很受女性读者的欢迎。当然，也包括波伏娃的《第二性》，伍尔夫的《一个人的房间》等经典著作，这些作品对女性有一定的引领性，能够输出一些有意义的观点，容易被接受。第二种作品类型，通常是小说类，女性的成长历程，情感际遇、姐妹情谊等等，比如说近几年很火的《那不勒斯四部曲》后来改编成电视剧《我的天才女友》，还有一些小说比如《使女的故事》《82年生的金智英》等等，这些作品塑造的女性形象有代入感，容易引起共鸣，对人物的理解方面也很有引领性。

凤凰网：你能不能再帮我们总结一下这些作品具备哪些特质？

张莉：最重要的是“现实性”。作品要有现实感，能够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遇到困难时想到作品本身带来的思考。马上想到这样一件事情，或者这样一个观点。比如波伏娃有句话，“身为一个女性，你要用你的强去爱，不要用你的弱去爱”。那这句话怎么理解呢，在男女两性关系里，女性不能够以示弱或者弱者的姿态，而是应该以一种更独立的方式去爱，我想，这句话的现实性在于它对情感关系有一定的指导作用。还有一个观点也很好，是伍尔夫讲女性文学的：理解女性与世界的关系，不能只放在男女关系里去理解，事实上女性和世界的关系既包括男女关系，还包括人与大自然、人与社会乃至人与宇宙的关系。我想，这样的看法也是会有触动的。还包括《那不勒斯四部曲》里关于女性情谊的书写等等，其实都是有强烈的现实感的。

凤凰网：你认为女性在文学创作中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社会层面和学术界应该对女性作家给予何种支持？

张莉：女性创作者在文学创作中面对的最大挑战我想是“理解”，理解其实也是重新看见，重新认识。当下，很多女性视角是被忽略的，是不被理解的。比如如何理解家庭生活中付出很多的女性长辈们的劳动和付出，如何写出她们真正的际遇，这都应是女性文学创作里重要的部分。另一重理解是，需要更多的读者站在女性视角去看文学作品和艺术创作，去理解为什么会有女性文学，为什么会强调女性视角，这也包括我们如何理解《热辣滚烫》的价值。当我们理解这些的时候，女性文学的意义或者女性创作的意义才会被重新看见，重新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