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瑕疵的芭比,不完美的女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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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瑕疵的芭比,不完美的女性主义

㊟《芭比》

㊟《芭比》

通过和娃娃的游戏,小女孩们想象着她们成年后的生活。她们用娃娃来反映周围的成人世界,坐下来进行对话,试图让玩偶变成真正的人。 /露丝·汉德勒

从《芭比》电影确认上映的那天起,所有人就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粉红色的奇观。

她每天从梦想豪宅里醒来,笑容明媚、头发丝毫不乱——直到预告片里出现重要的一幕,她的足跟突然感受到重力的召唤,永远维持同一种弧度的双脚拥有了一对可以站稳于实地的平脚板。

有瑕疵的芭比,不完美的女性主义

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前,很难想象芭比这个被人为塑造出的女性形象,能怎样为女性主义发声。

她有着极为夸张的身体比例,她的存在一度加剧了很多年轻女孩的外貌焦虑;她的金发和微笑刚好符合了父权制定义中“妻子”的外貌,这是一种“失权”的象征,意味着自愿成为两性中的客体。

网络中围绕女性主义的争吵声从未停歇,从是否应该走入婚姻到“服美役的自由”,女性主义在一轮轮选择中被迫分为不同的阵营,这也暗合了《芭比》及这个形象的处境——她在芭比世界因真实而成为异类,又要在现实中背上让女性地位倒退的罪名。

没有完美的人类,更加没有完美的女性主义者;每一位“芭比”的觉醒时间存在着先后顺序,化解孤独与分裂的唯一方式,就是始终选择站在一起。

“女性让她不再感到孤独”

“女性让她不再感到孤独”

文/ 罗宾·格博

收录于《芭比——一个娃娃风靡世界的秘密》

(芭比创造者露丝·汉德勒个人传记)

尽管有些损伤尊严,露丝还是觉得在一个都是男性的世界里闯荡很刺激,她觉得这是一种权力。她在公司和行业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她说,一想到自己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性,就令她兴奋,让她感到十分满足。“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强大,强烈地感觉到了自我的存在,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尊严’,我觉得是。”

露丝没有因性别关系受到的特殊对待而感到气馁,反而有时会欣然接受这种“待遇”,有时又表现得满不在乎。她曾对美泰的一名女经理说,歧视“是你超越自己所在的群体而付出的代价”。

露丝对待生活中的许多事情,总能设法变不利为有利,在遭遇性别歧视方面也是如此。据说,她有时还会利用自己的女性身份,亲切地称那些男同胞为 “宝贝”。事实上,想打压她的人非但没能如愿以偿,反而让她更加强大。她发现自己不比那些男性逊色,反而更胜他们一筹,而且是在社会环境给女性设置了重重障碍的情况下。

对于其他女人,露丝也愿意给她们公平竟争的机会。1968 年,桑迪·丹依成了美泰的服装成本核算师,跻身美泰的管理层行列。据她回忆,“对于女性,她(露丝)不会给予特殊的对待,她会像对待男性一样毫不留情。但是,一旦你成为美泰的一员,你就有机会和男性一较高下。她希望你有进取心,敢为人先,有超前意识,思维至少要超出常人两三年。我们的字典里没有‘办不到’这个词”。

但美泰也存在着性别歧视。有一次,丹依发现自己和其他男员工的薪水不同,自己拿的钱要比他们低得多,便提出抗议。之后,她的薪水一下子提高了 25-30%。在露丝看来,多数女性不像男性那样追求事业,男人回到家有人伺候,女人回到家去还得何候别人——按露丝的说法,“就好像她没有为家里作很大的贡献”。如果有女性想要机会,露丝也不会阻挠。到 20 世纪 60 年代末,美泰管理层中的女性比例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一家玩具公司。

露丝很清楚自己在职场里的独特身份,她将自己的一生总结为“一个女人的故事”,但对于自己的成功会给其他女性带来什么启发,她不感兴趣。如果她的话里表现出任何女权主义倾向,也会因她“一贯有丈夫的支持”的说法而大打折扣。她说话时经常无视艾略特的存在,但还是将公司的成功归因于艾略特对她的支持和鼓励。她说:自己和艾略特都没想过要“铲除这个世界上邪恶的东西”,只是在凭着直觉做事。曾经跟露丝交往密切的经理乔什·德汉回忆道:“露丝如果是个律师的话,她会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辩护律师。她问的问题很尖锐,她有女性的直觉,知道你什么时候言过其实,她无法容忍别人说谎。在我认识的人中,她对于事物有着最强烈的直觉。”说到自己的成功时,露丝曾非常幽默地说:“我走到今天全靠跟老板睡觉。”当然,熟悉她的人没人相信。

——第 10 章,黄金时代

有瑕疵的芭比,不完美的女性主义

1975 年夏天,露丝出席了美泰第一届“女员工大会”,并在会上作了发言。当时正赶上她问题缠身,公司里又流言四起。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到了在场女同胞的热情拥抱。在露丝保留的一份记录中,一位妇女写道:“你给了我们自信,让我们在看到自己弱势的同时不再感到自卑。最重要的是你让我们学会了最大限度地发挥所长,为我们树立了榜样,让我们也有勇气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露丝还保留了当时拍的许多照片,照片中她笑得很开心,也很放松。她将这些照片拼贴在一起,在旁边写下了“在美泰,女性终于开始组织起来”这句话。她当时一份名为“女性日记”的档案中还保留着格洛丽亚·斯泰纳姆写的一封信和辛西娅·弗茨·爱泼斯坦一篇关于女权主义的文章。里面对于性别主义、工作歧视和女性的能动性等问题都进行了公开讨论。一向不主动与其他女性交友或保持亲密关系的露丝渐渐认识到了女性团结起来的重要性。

当年夏天,她加入了洛杉机一个名为“商界女性”的组织。该组织的成员每个月会面一次,偶尔集体外出。秋季,露丝报名参加了她们的墨西哥塔咖提之旅。约 20 位女性一同驾车来到颇有乡村气息的菩塔农场,在 12 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尽情呼吸新鲜的室气,欣赏秀丽的自然风光,享用健康美味的乡间美食。到了晚上,大家三三两两地睡在农场简陋的农庄里。

除了露丝,美泰的几名女员工也加入此行。据随行的美泰员工丽塔·饶回忆说,她们晚餐后还去享受了一下“极可意”的水流按摩。大家看到清凉见底的河水,禁不住纷纷宽衣解带,一个个下了水。开始时,露丝还有些犹犹豫豫。其他人都很年轻,没人像她那样身体变了形。“除了艾略特外,她还没让别人见过自己胸前的伤疤。”饶解释道。但当晚,在其他人的怂恿下,露丝最后干脆也将牛仔裤和毛衣一脱,慢慢下了水,当时似乎没人注意到她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据饶说:“当晚我们喝了很多酒,露丝也兴奋起来。借着酒兴,一个个大呼小叫,水池里热闹极了。”

那晚与那些聪明、活泼、有事业心的女性在一起的经历让露丝发生了转变。多年后,在回忆起当年的“极可意”水流按摩时,她说:“我发现,与男性相比,我更愿意与女同胞们在一起,我的世界因此发生了改变。我想,当时的我可能是觉得自己成了男性的牺牲品。”

如果说,露丝的改变是从塔咖提开始,那这种改变并没有因为那次旅行结束而结束。小时候不喜欢其他女孩子、大了又只在乎自己在男性社会中的地位和权力的她,开始发现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女人能让她恢复自信和希望,将她当作她们心目中的英雄。露丝说:“我努力重建自己的信心。我似乎开始能跟陌生人,尤其奇怪的是,跟其他女人交朋友。实际上,是她们一下子成了我的朋友。我没有刻意地要跟谁交往,是她们找到了我,包括年轻女性、职业女性。她们都把我当作学习的榜样,认为我能够告诉她们怎样才能成功。”

对于自己的新角色,露丝欣然接受。那些女性对待她很真诚,而她也学会了跟她们坦诚相待。同她们相比,露丝年纪要大得多,经历的也多得多,但她的孤独感让她不去在意这些差异。她任凭自己被卷入她们的小圈子,她们让她不再感到孤独。

——第 15 章,“真我风采”

有瑕疵的芭比,不完美的女性主义

很多组织也不顾露丝面临的法律纠纷等问题,纷纷向她发出邀请,请她介绍作为商界女性的感受。她还是芭比的母亲、一位将一个从车库发展起来的小企业变成领先行业的大公司的企业家、一个在男性世界里打拼并取得成功的奇女子。尽管她走过弯路,但她对其他女性来说仍是学习的榜样。她们奇怪她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以及她能给出何种建议。她们也想知道,一个人生经历过如此戏剧性转变的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对于这样的邀请,露丝只接受了很少的一部分。她依然把精力放在了鲁斯顿的发展上,放在需要她的女性身上——那些像她一样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女性身上。

露丝的生活又变得紧张起来,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第一次手术之后,她经常忍受神经痛的煎熬,左侧曾经是乳房的地方还会偶尔出现肌肉痉挛。此外,她还有吞咽困难、胸闷气短、胃肠功能紊乱、极易疲劳等症状。她的右侧臀部也出现痛感,医生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患上了糖尿病。

除了身体上的病痛,被逐出美泰和遭当众羞辱给她的心理带来了巨大伤害。美泰是没事了,到 1980 年又饮复了往日的发展势头。

在露丝看来,她之所以没有受到美泰管理者和代表联邦政府的律师的公平对待,都是性别惹的祸。她说:“很多事情的发生,就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他们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她感到攻击她的那些人就是拿她作靶子去树立自己的声望。她能出名并引发社会争议,原因就在于她是女人。“打倒一个女人,”她说,“一个有名气、有勇气站起来的女人,他们将获得怎样的声望,可想而知!”

——第 18 章,老来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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