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素娟:如果多重身份的“平衡”很难,不妨去找“贯通”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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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素娟:如果多重身份的“平衡”很难,不妨去找“贯通”的途径

4月8日晚,她势界·凤凰网2023女性影响力大赏颁奖典礼在上海举行,来自社会各界的优秀代表,影视明星、企业家、文艺创作者、科教工作者、体育人、公益人,相聚线下,共同见证十二大年度奖项揭晓。

B站UP主、华东政法大学文伯书院教授、上海市人大代表杜素娟获得了“她势界·年度文化人物”奖。在接受凤凰网专访时,杜素娟表示,作为教授,一方面,她视学生为自己的孩子,被称为“妈式学者”,另一方面,她认为既不能沉溺于老师思维,也不能沉溺于妈妈思维,她和学生应该一起肩并肩成长,互相塑造。作为上一辈的人,她理解并共情这一代年轻人的压力与苦难,鼓励年轻人“活出自我”。作为一名女性,她面对多元角色,认为做到“平衡”很难,却找到了努力去“贯通”的新思路,找到把自己的多重身份互相贯通的方法和途径,这些多重身份就不会互相冲突,而是互相支撑。

以下是采访实录:

凤凰网:恭喜您获得“年度文化人物”。作为大学教授,您开设的中外文学课广受欢迎。在网络和大学校园里都有很多喜爱您的“学生”。同时,您也被称为“妈式学者”,总称呼学生为“孩子们”。你如何看到这个标签?很多学者、教授都会保持一种界限感,更客观冷静的处理师生关系,为什么你愿意多做功(课外的干预和指导),在这个过程中,您收获了什么?

杜素娟:这个标签可能是表达了大家对我的一种印象和理解,因为职业和专业的关系,我对年轻人的问题关注比较多,谈的也比较多,我自己的年龄和性格,也让大家觉得比较有妈妈的感觉吧。我自己的孩子也的确跟现在的年轻人是同龄人,她不在我身边,很多时候面对年轻人,常常有看自己孩子的感觉。这些也是切实存在的。

不过,我自己认为,妈妈思维和老师思维还是不同,不能过于沉溺于老师思维,那会拉开跟学生的距离;但也不能沉溺于妈妈思维,那也可能会造成边界感太模糊了。我也一直在努力提醒自己注意这个问题。

但这是我的确长久形成的模式。其实在学生还称呼我姐姐的时候,我跟学生的关系模式就是这样。我刚入职时28岁,其实也是我作为老师可塑性最强的时候。那时候政法大学的学生很少接触到跟他们年龄这么接近的文学课老师,一上来就很信任我,觉得跟我更容易谈生活、谈情感、谈烦恼。虽然我还是个新手老师,就常常被学生们视为可以倾吐心事的姐姐。其实,我也就这样被我的学生塑造了。

都说老师塑造或者引导学生,其实我觉得学生对我的塑造和引导更大。我是跟自己的学生一起肩并肩成长起来的,他们塑造了我对教师这个身份的理解,也塑造了我作为老师的风格,我所有的成长是他们给的,连我所有的教学荣誉也都是他们给的。我是非常不多见的那种单纯被学生扶起来的老师。在政法大学里,我的专业决定了我是很边缘化的存在,但我一届届的学生用口碑把我扶了起来,用一张张投票把我立了起来。学生给了我一切,每当我跌倒或者挫败时,也都是我的学生们把我托起来。很多人说我是天选讲课人,我说我不是,我是学生塑造出来的那种讲课人。所以,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妈式”这个标签,但我会因为这个标签感到安慰,感到幸运。

凤凰网:各类平台中,您一直以文学为原点,关注青年群体的“痛”,鼓励他们做自己,警惕模板化人生。为什么要鼓励年轻人“活出自我”?鼓励年轻人过一个“更值得过的人生”,您有什么建议?

杜素娟:我觉得自己理由十分朴素。我的学生问我,老师,你怀念青春吗?我说,一点也不。因为青春太苦了。那个时期,野心最大,经验和资源却最少。人生就像一个黑黑的隧道,全靠自己摸索,没人指点,没人引领,磕磕绊绊,犯了很多错误,踩了很多坑,有很多愚昧的东西。太无助了,太茫然了,所以太痛苦了。

经历过青春的不易,看到又一代的年轻人,我虽然知道提供不了多少帮助,给一些理解和体贴也是好的吧。

至于为什么鼓励他们做自己,因为我经历过了,我活过一回了,我知道不能做自己或不知道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漫长的成长时期,我都不懂做自己,我用这样的方式活过一会,体验很糟,无论我的学生、我的孩子,还是能听到我说话的年轻人,我都不希望他们再重复我走过的路。上一代体验糟糕的事情和模式,如果眼睁睁看着年轻人再走一回,这是人类的愚蠢和对生命的浪费。

人生都是试错,但上一代已经试过的错,就不要让年轻人再试一遍了吧。上一代试过的错,要告诉年轻人;文学里那么多人生故事,大多也是试错的故事。那里面的试过的错,也要告诉年轻人。虽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是最值得过的人生,但知道哪些是不值得过的人生,也是很重要的。

凤凰网:身为一名女性,您是妈妈、老师、女儿、妻子,更是B站等平台“网红”,面对多元角色,您是如何平衡,并勇敢走向台前的?如何鼓励更多女性向前一步?

杜素娟:我觉得身为女性,大家身上都有多重身份。我觉得做到“平衡”很难,事实上,我没太努力去怎样“平衡”,我努力去做的是“贯通”。

比如,因为做老师,我可能比一般人更容易理解年轻人,更有能力从年轻人的角度看问题;这个理解年轻人的能力,就被我贯通到我跟女儿的关系中。我会注意跟女儿保持边界感。她很多事情,我都不干涉。就像我不能抓住一个学生,让她跟我汇报一下她的恋爱情况,那我也不能抓住我的女儿,让她跟我汇报。同样的道理,我不希望我自己的女儿做的事情,我一定不会鼓动我的学生去做;我害怕自己女儿犯的错误惹的祸,我也会提醒自己的学生不要去做。这就是贯通。贯通了,能够做一个自律的妈妈,也能做一个真诚的老师。这两个身份就是互补的,并不矛盾。

至于走向公共平台,也是贯通。我在跟自己学生讲课的时候,发现把文学跟人生结合起来,从文学中挖掘人生的资源,对我的学生有帮助。那我就想,如果可以让更多年轻人意识到文学不是风花雪月的东西,是人类各种生存现象的记录,蕴含着很多人生资源和智慧,这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在具体做的时候,在平台上讲课跟在学校里讲课也就贯通起来了,其实互不矛盾。

所以,多重身份不要紧,我们找到把自己的多重身份互相贯通的方法和途径,这些多重身份就不会互相冲突,而是互相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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