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就成累赘？78岁独居清洁工决定安乐死

“老年人患新冠病毒感染该死，不该治。”

“80岁以上的老年人反正寿命不长了，死一批也无所谓。”

“老人应该把医疗资源让给年轻人。”

放开后，网上不乏这类针对老人的极端言论，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人活到一定岁数，真的应该去死吗？

日本冲奥电影《岁月自珍》直面了这个问题。片中，政府提出“七五计划”，鼓励75岁以上老人安乐死。

最近，曾上过央视春晚的知名主持人傅达仁，晚年因病痛折磨，生不如死。于是他主动选择了“安乐死”。再次把这一话题带到了大众面前。

事实上，对于“安乐死”，虽然我们不常提起，但其实一直存在很激烈的讨论。在老龄化社会到来之际，我们到底该如何看待老人“安乐死”？或许《岁月自珍》这部电影会为我们揭露问题背后的残酷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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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岁保洁员被辞退

她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影片一开头，枪声在日本一家养老院响起。

一位端着猎枪的男子，满身是血，蹒跚着向过道尽头走去。

他刚刚屠杀完养老院老人。接着，他又举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个无比震撼的开篇，交代出异常尖锐的社会矛盾：

“占人口比例过高的老人，为国家财政带来巨大压力，而后果要由年轻人来承担。”

这也是男子遗书的内容，他还在遗书中呼吁老人们“为国家而死”，并声称这是令人骄傲的行为。

这场屠戮，随后引爆了一系列袭击老人事件。

日本政府面对如此极端的矛盾，不得不颁布“七五计划”，鼓励75岁老人安乐死，并发给这些老人10万日元（约5000人民币）的“奖金”。

政府开始对75计划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城市中，随处可见75计划的广告标语。

连电视广告里也传来声音：“人不能选择何时出生，能由自己决定用什么方式去死，才会让人安心。”

阿道婆正是一名78岁的老人。常年独居的她，在酒店从事最基层的保洁工作。

一天，酒店一位保洁员老人晕倒。酒店借口“尊老”名义，辞退了四位高龄保洁员。

阿道婆失业了。她无儿无女，因为自尊心强，又不愿住政府的救济房。

无奈之下，她只能马不停蹄地寻找下一份工作。

可是连年轻人都面临就业难题，更何况高龄老人。

在屡屡碰壁之后，倔强的阿道婆终于找到一份夜间交通引导员工作。

但对于老人来说，这份工作实在过于辛苦。

闪烁的红灯、拦住去路的通行杆，这些场景和道具，隐喻出阿道婆充满危机的老年生活。

许多心碎的镜头更是营造出一种绝望的氛围：

阿道婆顶着冷风，通宵工作，累了，也只能靠在冰冷的栏杆上，呼呼喘气；

在最要好的朋友稻子家留宿时，阿道婆忍不住牵着稻子的手慢慢入睡。

两个衰老而孤单的灵魂，短暂地相依为命；

而当她前去看望摔倒受伤的同事时，又发现同事已经去世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一直无人发现。

房间里甚至传来一阵恶臭。

这种孤身死去、无人知晓的死法，叫做“孤独死”。在日本的现实社会中，“孤独死”现象也已经相当普遍。

同事的“孤独死”，也成为压倒阿道婆精神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天清晨醒来，阿道婆看着自己苍老的手，若有所思。

她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拨通“七五计划”公司电话，并决定接受安乐死。

这个自尊、自强的老人，人生真的会就此结束吗？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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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残酷物语

和他们的相互救赎

为阿道婆的“安乐死”踩下紧急刹车的，是一名年轻的心理辅导员洋子。

“七五计划”为每一位申请人配备了一名这样的服务人员。

他们会为老人提供咨询，但每次电话咨询时间又被严格控制在15分钟内。

而且，双方被禁止见面。因为政府担心老人对服务人员产生感情，重燃希望后放弃安乐死。

但是，阿道婆违反了这条禁令。

年轻温柔的洋子在阿道婆的恳请下，陪伴老人一同吃饭、玩乐，交谈心事。

两人既像婆孙，又像闺蜜。

膝下无子的阿道婆，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等到即将被执行安乐死的前夜，洋子给阿道婆打来电话。

两人回忆着相处时的温馨细节。洋子不忍心可爱、善良的阿道婆就这样死去。

她哽咽着，向阿道婆进行了最后的说明。

下班后，洋子又不惜违反禁令，再次给阿道婆打去电话，想挽留她的生命。

两人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服务关系。

但是，对于阿道婆而言，温馨只是短暂的梦，如果不选择安乐死，等待她的仍然是冰冷的现实。

第二天，晨光熹微，洋子没有听到电话那头阿道婆的声音。

阿道婆选择躺在“安乐死”的床上。只是，因为机器故障，她与死亡擦肩而过。

最终，她逃了出来，重新沐浴在这个世界温暖的阳光下。

其实，“七五计划”不仅令老人陷入生死抉择，它同样也将年轻人置于人性困境。

除了洋子，片中还有一位“七五计划”推销员阿弘。

一开始，他对“七五计划”深信不疑。

面对那些无家可归，只能睡公园的老人，阿弘没有同情，只是把他们当作潜在客户。

他甚至联系家具公司，在公园老人露宿的长椅上装上隔档。

那些露宿老人最后一点生存空间也被无情挤占。

野心勃勃的阿弘成为了公司的超级销售冠军。

但是，阿弘怎么也难想到，自己的叔叔也成为了申请人。

阿宏叔叔已经75岁了，他和阿弘也已经十多年没见过面。

两人再次见面，居然是如此场景：叔叔接受死亡，阿宏“推销”死亡。

叔叔的出现，让阿弘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亲情让他扔掉自己推销员的身份。他罔顾禁令，想劝叔叔继续活下去。

可是，等他赶到时，叔叔已经去世。

悲痛之中，阿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叔叔的尸体偷出来。

此时，另一位叫玛丽亚的菲律宾劳工帮助了阿弘。

玛丽亚本来负责在养老院里照料老人。

她常常从死者身上偷下值钱的遗物，只是为了给患心脏病的女儿筹集手术费用。

但此时，玛丽亚选择担风险帮阿弘偷尸体。

这场另类的“最后一分钟”营救戏码，也让并不完美的两人完成了某种救赎。

没有坏人，只有厄运。片中每个人都面临两难抉择，面临生与死、情与义的极致考验。

只是，在老龄化社会全面到来之际，现实中的困境老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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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龄化社会难题

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虽然《岁月自珍》将故事设定在了虚构的近未来，但它的灵感却来源于真实的社会事件。

2016年，日本相模原市残疾人福利院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

凶手植松圣当时年仅26岁，而他疯狂的杀戮，最终造成19人死亡，26人受伤。

当他伏法时，他甚至没有一丝悔意。

他对镜头露出狰狞的笑容，并宣称杀害残疾人是为了建设日本的“新秩序”。

植松圣口中“为了人类开启清扫计划”的宣言，和《岁月自珍》里的“七五计划”何其相似。

血流成河背后，是对弱者的屠戮，对生命的漠视。刽子手们打着高尚的旗号，做的却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就像片中，由于太多老人响应“七五计划”，导致火葬场都忙不过来。

推销员苦于找不到火葬场。这时，上司给了他一个新公司的地址。

阿弘看到后大吃一惊。原来，这是一家垃圾掩埋公司。

“七五计划”打着让老人们“为国而死”的口号，却在老人死后，将他们当成垃圾一样掩埋。

选择接受七五计划的老人，大多无依无靠，经济窘迫，处在社会底层。

他们不仅是老人，而且是社会的弱势群体。

他们没有因为弱势而获得更多关怀，相反，在激烈的社会矛盾下，他们的生存条件日渐艰难。

现实中，2022年4月，日本政府就将最晚领取养老金的起步年龄从70岁上调到75岁。

于是，为了生存，许多老人被迫继续工作到75岁以上。

和片中阿道婆一样“退而不休”的老人，在日本，还有很多很多。

她们勤勉工作，为社会贡献了一生，也创造了无可替代的价值。

最终却面临“老无所依”的现实。

我们也千万不要认为，只有无儿无女的老人，才会沦落至此。

在《看护杀人》一书中，作者为我们介绍了许多因无力继续看护家中高龄老人，而选择杀害家人，甚至和家人共同赴死的真实案例。

这些都是老龄化社会全面到来后，我们不得不面临的尖锐现实。

作为老龄化大国，中国社会同样面对这些问题。

这次疫情，更加凸显了老人们所面临的困境。

“养老院与疫情赛跑”的新闻，牵动人心。

老人急需的新冠特效药Paxlovid，被黄牛炒到上万元的新闻，又让我们看到了赤裸裸的人性。

虽然我们知道，问题永远存在，矛盾难以避免。

但我们仍然相信，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取决于它对弱者的态度。

希望“七五计划”和类似的悲剧，永远不要在现实中发生。

资料来源：

1 《一代女优出手，戳破了这个敏感词 》，独立鱼电影

2 《岁月自珍》，电影

3 《活到75岁就安乐死，日本政府要疯了么？》，老烧说电影

出品｜益美传媒

作者｜小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