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眼|龙晶睛否认公益作秀,称化妆是为展现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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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眼|龙晶睛否认公益作秀,称化妆是为展现美好

凤凰网《风暴眼》出品

采写|佘韵卿

核心提示:

1.龙晶睛否认带妆拍摄支教短视频是作秀或摆拍,称实际是为帮助项目传播,招到更多有心支教的专业老师。目前看来这样的拍摄风格有传播效果,会被沿用。

2.就今年4月的招募旅行支教的文章把报名费称为“善款”一事,龙晶睛承认此举不合适,“对于费用名称、费用标准的设立,我们确实欠缺考虑,做得不对,最后没有成团,所以这个项目没能执行,我们也就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3.对于怎么理解“公益”、如何看待张桂梅式支教、公益与商业如何平衡话题,龙晶睛谈了自己的看法。“从倡导的角度说,我希望公益是平易近人的。”

“化妆拍支教视频,让孩子们围在身旁,肯定是摆拍作秀!”“海归女硕士留学9年怎么可能同时做到支教10年?”“想体验支教先交5000元善款?明明就是报名费,还定这么贵。”近期,美女公益人、长沙市善吟共益助学服务中心理事长龙晶睛被推上热搜,对她公益初心的质疑声不断。

9月24日,龙晶睛接受凤凰网《风暴眼》、凤凰网公益专访,回应网友疑问,并详细介绍了机构支教项目的执行情况。她否认摆拍作秀,表示带妆拍摄支教短视频是为了帮助项目传播,招到更多有心支教的专业老师,也为了让大众知道“支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而非一直灰头土脸、苦哈哈的”。

在龙晶睛看来,公益得是平易近人的,“我们应该让大家知道,在不牺牲自我生活的前提下,只要有时间、有能力,经过合格、专业的培训指导,还能够去帮助别人,对我好,对你好,对大家好,这才叫公益”。

回应质疑

凤凰网公益:这几天看到网上大家的争议,什么感受?对团队的工作士气有影响吗?

龙晶睛:它不会影响我要做的这件事情——乡村教育,本质上也没有影响到我的工作。但看到网上这么多人在没有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甚至造谣,我的心理上还是挺难过的。怎么说,可能睡也睡不好,或者说吃饭也没什么食欲,整个人会比较憔悴。

凤凰网公益:团队内部沟通过吗?有没有想过找什么方式作出回应?

龙晶睛:刚开始是有沟通的,大家都觉得没关系,不用理会,清者自清,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大后方肯定稳得住。但后来没有想到网友攻势越来越猛,有越来越多的不实言论在网上传播,所以现在不得不去回应。

凤凰网公益:那我们看看网友聚焦的几个重点问题。有说法是,你在海外读书9年,还能同期在国内连续支教10年。那么从学生时代到毕业后全职做公益,你每年的公益时间是怎么分配的?

龙晶睛:读高中和本科的时候,我会利用假期从事募捐、支教的活动。到了研究生阶段,我的专业是社会工作学,很多课程和公益项目运营管理有关,所以读完研一,2018年9月,我成立了自己的团队——善吟共益(注:长沙市善吟共益助学服务中心),启动资金3万元。这时我开始带着团队做一些公益项目运营,包括文案撰写、活动策划等。也算和我学科专业的实践探究结合了。

当然时间分配也蛮难的,因为不仅要顾及学业、运营我的公益机构,我还是一个正常的90后,需要跟朋友聚会、想要逛街、想去唱歌等等。所以我的大部分生活就是学习、实习,然后周末,我可能会跟朋友玩到很晚,睡三四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又爬起来,和志愿者们开会,想想下一步怎么走。那时候的志愿者朋友分布在美国、法国、加拿大和中国。到现在,他们也还会来参加我们支教的项目,还有的人成为我们的理事,一起来做一些决策,给到机构一些支持。

凤凰网公益:有报道说你这些年一共支教过24所山区学校,数据准确吗?

龙晶睛:这个数字搞错了。我当时给到记者的说法是善吟共益服务过24所学校,它们分布在湘西、江西、贵州和陕西。但可能最后校对失误,变成了我自己去过这些地方。

凤凰网公益:大家关注到你,最初还是源自你和团队拍摄的支教短视频,但因为大多视频的拍摄主体是你个人,而且妆容精致,所以也惹来非议,认为这是在作秀,有摆拍之嫌,你自己怎么看?为什么用这样的视角拍?

龙晶睛:我先说说最开始为什么会运营短视频。一是我们想输送更多的支教老师进大山,但因为机构体量太小,招不到那么多可以驻村的;二是知道我们的人太少了,我们陷入一个瓶颈,这才想到去抖音运营我的帐号,让更多人了解我们在做什么,从而吸引他们的咨询、报名。

此前,帐号的关注量一直比较低,没什么人看,直到今年7月,我拍摄上传了一支教孩子们跳舞的视频,可能画面比较美,得到了网友的关注,平台也留意到我,给了一些流量支持和话题运营的机会。慢慢地,不断有有心人士来留言,问怎么能参与支教,我觉得这特别好。后来真有网友报名了长期支教老师的项目,并且开展了为期一个学期的长期支教,表现也很好。所以,我们的确能通过新媒体平台招募到一些真正想要支教乡村的老师,但前提是让大家看到我们。

有很多人说我有流量密码,我确实也是找到了流量密码。因为如果我不放自己的视频,这事就没有人来关注。你看,有相当多的公益人都在做乡村教育,但没有得到大家的注意。

至于网友说支教老师不应该化妆,我是摆拍,这我真得回应一下。首先,我不是必须保持妆容精致的一个人,大部分时候我都是憔悴的状态。你说我累吗?当然累!而且大太阳下面,我也流汗。可脸上出油出汗、口红没了,我不补吗?我都是悄悄地补好了再上镜,因为我不可能在镜头前呈现自己的憔悴状态。我选择性地把美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家,因为我想让大众知道,支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而非一定是灰头土脸、苦哈哈的。

其次,说我摆拍的朋友们,欢迎来我们村子看一看,我不可能请这么多孩子当演员。如果说我们的孩子演技都这么好,未来肯定大有出息了。(笑)我的这些视频,都是记录的真实发生的场景,旁边跟拍的人有时候拿手机,有时候用专业设备,还有一次使用了航拍机。这是一个跟我们公益合作了4年的影像团队,自从2017年就自费来到村里,免费为我们拍摄支教纪录片或短视频。他们未必能走进课堂给孩子们上公益课,但他们通过自己的专业技能,帮我们记录支教瞬间,贡献了一份力所能及的爱心。当然后来我们有了资助方,也支付了他们的差旅费。

龙晶睛教孩子们跳舞。

凤凰网公益:所以目前看来,你的短视频是有传播效果的,还会保持这样的拍摄风格?

龙晶睛:是的。

凤凰网公益:今年4月,公众号JZCreative以善吟共益的名义,发布支教志愿者招募文《新媒体人!和我们一起去支教!》。文章将报名费列为“善款”,似乎有点不妥。一事费用去向是否被用作受助人我们不得而知,二是善吟共益没有公募资格,无法这么筹款。

龙晶睛:是的,这个确实不合适,我也进行了一些反思。但是这篇招募不是我们官方发的,其实是我的合伙人,新媒体运营方面的专家帮忙发布的。

我们机构有几种支教形式。一是暑期支教,也是从我学生时代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一美元”项目,二是长期支教,老师会有不少于一学期的支教任务。平时我们需要负担支教老师的吃住和生活补贴,成本消耗比较高,但筹款来源又比较少,去年末,合伙人看到我们运营费是负数,机构运转困难,所以好心提议增设一个“新媒体人爱心暑托班进大山的活动”,也就是义工旅行。但在这个过程中,对于费用名称、费用标准的设立,我们确实欠缺考虑,做得不对,最后没有成团,所以这个项目没能执行,我们也就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风暴眼|龙晶睛否认公益作秀,称化妆是为展现美好

公众号JZCreative今年4月,以善吟共益的名义,发布招募文《新媒体人!和我们一起去支教!》,将报名费列为“善款”被网友认为不妥。

项目设计

凤凰网公益:刚才你提到自己在山里是很累很憔悴的,那你参与比较多的是哪个支教形式,每天的行程都怎么安排?

龙晶睛:我一般是跟着“一美元”项目做暑期支教。

每天七八点起床,但如果要洗头就六七点起,毕竟还是得花时间打扮一下,但又不能耽误上班。孩子们会在8点半、9点陆续来到学校,下午4点左右放学。放学后,我会送他们回家,但往往刚送到家,他们又跟着我出来,我们就会在村里玩耍,也都是这个时候拍了一些玩闹的短视频。等差不多天黑时,孩子们回家,我们志愿者团队做饭、吃饭。晚饭后,我会召集所有人开睡前会议,复盘一天的课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哪些孩子让你印象深刻,你又观察到了乡村教育的什么问题,有什么办法解决,再探讨规划一下第二天的课程安排。每个人都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聊完已经是夜里11点左右了。我再备课,回复孩子们给我写的信,有时我自己的公司那边(注:善吟创益)还有些合作方的会议要开,准备一些文案类的工作。差不多每天两三点睡下。

凤凰网公益:会有不适应的时候吗?

龙晶睛:会。有时候山里条件不好,酷热,或是水土不服,我也会拉肚子,难受,但这些没必要告诉或展现给别人。我不想营造“支教特别辛苦”的氛围。

做公益就是你先来这里,调整心态,累并快乐着。比如我自己看到孩子们的笑,就很兴奋、满足,再累都不是事儿。

凤凰网公益:你和团队这样住校的陪伴式教育有效果吗?

龙晶睛:还是有的,而且会让我一直坚持要关注他们的心理需求。比如2016年,我在湘西遇到了一个四五岁的学前班小男孩。他会满教室乱跑,跟同学产生冲突、打架,只要受伤就故意戳破伤疤引起你的关注,下暴雨时跑到操场上淋雨等,一系列操作都让我不能理解。于是我去他家家访,这才知道他的妈妈有精神障碍、爸爸不知所踪、外公去世,平时由外婆照顾。所以他的成长需要成年人额外的关爱,但孩子年龄尚小,用错了表达方式。

这之后每一年我和志愿者老师们回到村子里,都会跟他聊天、玩儿,前年我们发现他懂事起来,懂得尊重老师,听老师话。听说有地方需要清扫,他就去拿簸箕和扫把;唱歌不是他的强项,但他也会努力和大家一起歌唱。

凤凰网公益:所以支教工作对志愿者和住校老师的专业要求也更高。你们怎么选拔候选人?

龙晶睛:前面说到,我们一直做的是暑期支教和长期支教。暑期支教属于创新支教,到今年已经第9年,每年有两三百至六七百人不等的报名量,所以第一道流程是笔试,让我们了解他只是走马观花地体验,还是真心想利用假期走进大山给孩子们做支持性教育。第二道流程是面试,由现有的支教、执行团队成员逐一提问、筛选,包括语言表达能力、团队协作能力,如何处理亲近关系、师生关系、支教的初心等。每一年活动结束后,我们内部也会复盘,分析思考什么样的志愿者才是最适合山区支教的,并据此划分考核维度,所以考核内容也是不断迭代、优化,只为了选出最适合的志愿者。

再说长期支教的选拔。老师们会在村小提供不少于一个学期的支教服务,基础学科为主,配以素质教育。这也是先通过线上报名,填写基础资料、简历,我们再调查、考核,包括是否有教学经验、教师资格证,擅长什么学科等。面试结束后,还有综合考评,毕竟长期支教要在山里待很久,审核就更严。

最后是刚才提到、质疑声最重的支教旅行项目。它是收费的,类似国际上的义工旅行,我希望借此带动乡村振兴,因为通过这个项目获得的费用里,有相当一部分会作为劳务或交通食宿成本费,返给当地村民,反哺当地经济,这会比直接给贫困户送钱更好。毕竟善吟共益的收入来自捐赠,但捐赠不常有,很多城市人也希望走进大山贡献一份力量。在得知收费的前提下,还愿意参与的义工会接受行前培训,比如如何和孩子相处,怎样设计一节课程,让大家有序、规范地开展公益活动,争取在短时间内让这段支教时光发挥最大的意义。

凤凰网公益:美育教育或兴趣课的教案、课件从哪里来?是固定、系统的课程吗?

龙晶睛:我们做的是创新支教,所以不拘泥在室内,会带孩子们去室外发掘家乡或大自然的美,从大自然寻找素材创作绘画作品。但如果有孩子出现心理问题,我们没法从专业角度给出意见,就会找儿童心理教育领域的专家、公益机构来做培训或分享。类似儿童防性侵教育、美术教育等,也都是如此。

另外,2015年我们就开设了儿童性教育课程,采购了一批儿童性教育绘本和青春期题材的读物,帮助孩子认识自己的身体,保护自己的身体。

凤凰网公益:到目前为止,所有教学课程有量化的考核指标吗?如何验收公益教学成果是否有效呢?

龙晶睛:有的学生成绩会跃升所在学区的第一名,新增英语课后学生成绩由不及格变及格,这样的情况都有。但现在善吟共益团队内负责教学的专职人员有3位,驻扎7个村小的支教老师是15人,人手有限、工作任务艰巨,加上我们在测评领域不专业,也没有专人负责,所以评估工作做得还不到位,没有设置特别明确的衡量指标。毕竟评估是需要精确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数据的。

当然我也希望未来团队壮大,能够建立评估体系与机制。

公益态度

凤凰网公益:前面你分别提到过善吟共益和善吟创益,它们是什么关系?

龙晶睛:它俩的全称是长沙市善吟共益助学服务中心——民办非企业,善吟创益文化传播公司——股东制。本质上没有关系,独立运营。善吟共益聚焦乡村教育,善吟创益不是网传的留学机构、中介公司,它是专门为公益机构提供传播技术服务的,一个垂直在公益领域的公关公司。

之所以成立善吟创益,是我们成立善吟共益后,就有企业找来,发现我们的品牌创意不错,希望我们帮他们的企业出谋划策。我一想,与其一直靠父母的收入做非营利机构,不如成立一家社会企业,凭我们的策划和传播能力赚些钱。

凤凰网公益:公益和商业是绕不开的话题。你怎么理解公益,又怎么平衡公益和商业的关系?

龙晶睛:公益应该是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可持续的,否则靠一人之力,哪怕全身心投入,也无法解决某一社会问题。让公益与商业并存,并不是不由分说地去商业化某些公益元素,而是用商业、可持续运作的机制和模式,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带动某一社会议题的发声,再拉动政府、企业、大众等各方有效地参与。如果只有公益组织自己闭门造车,一点点尝试,比如一群人捐建希望小学,最后都闲置了,社会问题却还是无法被解决。

凤凰网公益:那你怎么评价孤身在云南的女高校长张桂梅?

龙晶睛:我很尊敬张桂梅老师,她特别伟大。但是从公益倡导的角度,可能会让人对做善事产生距离感,望而却步。因为无论做支教还是其他形式的教育,大家都需要奉献这么多,历经这么多苦难,才称得上做公益的话,谁还愿意去大山教孩子们呢?所以从倡导的角度说,我希望公益是平易近人的。要让大家知道,在不牺牲自我生活的前提下,只要有时间、有能力,经过合格、专业的培训指导,还能够去帮助别人,对我好,对你好,对大家好,这才叫公益。

凤凰网公益:于你个人而言,做公益是默默奉献还是名利双收更好,或是有其他选择?

龙晶睛:两种形式都很好,它就像我们的眼睛和鼻子,相互依存,相辅相成。我们必须有扎根在当地的长期支教老师,给到孩子们稳定的陪伴和基础学科类教育,也需要“名利”让项目被看见,召唤更多有爱之士参与进来。

凤凰网公益:善吟共益的公益愿景是什么?你觉得就目前,距离还有多远?

龙晶睛:从机构角度来说,我们的愿景是以教育为切入点带动乡村振兴,再反哺教育公平。从我个人来说,是希望这些留守儿童都不再留守,乡村不再缺老师。

最近网上还有很多“喷子”黑我的声音,但让我看到更多的,是有很大一批人找到了组织,找到了一个可以实现自己乡村教育梦想的平台,他们报名了解我们的项目。只要能够帮助更多的孩子,只要能够招募到更多的老师,让孩子们获得平等启发潜能的权利与陪伴,那别人的质疑或是那种不由分说的批评又算什么呢?毕竟我的大目的不是为了保全自己不受伤害。

凤凰网公益:最后一个问题,目前老师岗的缺口还有多少?

龙晶睛:我们正在跟湘西花垣县政府达成一个战略合作,看有哪些乡村小学还需要老师。未来可能不局限于在湖南省境内,全国范围内只要有农村小学空课率高,留守儿童需要老师关怀,学校美育教室闲置无人带领授课,我们就会送一些有专业技能的老师去那边。

现在我们短视频帐号的流量口已经打开,可能未来教师招募不是难题,但管理、招募、运营等工作岗位也要跟上。还有一些和大型基金会、孵化平台的合作,也在陆续策划中。

哪里有需要,我们就会尽可能地去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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