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公促会王大飞：用社会信用体系节约公众司法资源

身份证丢失被人恶意使用，被动失信而被列入“失信黑名单”怎么办？

请不起专业律师、耗不起审判周期的小微企业难道只能吃亏？

难以付诸司法程序的小额款项纠纷又该怎么解决？

“社会信用体系建设”这个词距离我们很远？

北京市社会公信建设促进会秘书长、北京市浩都律师事务所主任王大飞

4月26日，针对一系列社会关注的话题，凤凰网公益专访了北京市社会公信建设促进会秘书长、北京市浩都律师事务所主任王大飞，听她代表公促会讲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资深律师用社会信用体系填补司法空白的公益实践。

政策铺路  信用建设屡提议程

“我们作为律师，时常在司法工作中感受地方保护主义和部门保护主义对执法活动的干预” ，回忆起公促会成立之初，王大飞坦言，会长发起成立公促会的初心很简单：“为律师在办案过程中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发声，同时响应习大大的号召——‘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

北京市社会公信建设促进会，简称“公促会”，是北京市民政局批准设立的无上级主管的民办公益性社会组织，它的成立依赖于良好的政策环境。在公促会正式成立的2013年，也是我国《社会信用体系建设规划纲要（2014-2020）》正处于起草编制的关键时期，北京市浩都律师事务所律师英伟预见到信用即将在未来成为治理社会的新模式，受社会责任的感发，他们联合一群志同道合的律师及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组建成立了北京市社会公信建设促进会。

公促会的主要成员虽均为律师，但不等同于律师事务所，“律师的职责是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利，但作为一个社会公益组织，我们的职责是建立诚信的社会风气、推动社会的良性发展”。王大飞和她的同仁们清楚，公促会作为社会独立第三方，不为企业背书是运作的底线，“公平、公正、公开、公信、公德”是公促会处理各项工作的基本原则。在没有政府拨款和拒绝商业植入的双重困境下，理事会主要成员自掏腰包，补贴上千万以支持机构日常运行。

公促会成立后一年的2014年6月，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印发社会信用体系建设规划纲要(2014-2020年)的通知》（国发[2014]21号），明确了“社会信用体系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社会治理体制的重要组成部分"的价值定位，自此，社会信用体系建设以政治任务的形式被提上建设日程。

这一纲要的发布更给了公促会的成员们以信心，也印证着成立之初会长等人的预见：包括个人诚信、商务诚信、政务诚信和司法公信四大领域的信用体系，涵盖到了社会经济的方方面面，法律所不及的问题将都可以通过信用来监督和约束。

信用修复  还社会以公平公正

近几年，在法院系统推出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之后，失信被执行人受到了高消费、政府采购、招标投标、行政审批、政府扶持、融资信贷、市场准入、资质认定等多个领域的联合惩戒，这些措施倒逼大量失信被执行人主动联系法院执行裁决。据最高法院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12月31日，全国法院累计限制1746万人次购买机票，限制547万人次购买动车、高铁票，全国351万失信被执行人迫于信用惩戒压力自动履行了义务。

这些被排布在失信黑名单的失信人，除绝大多数有能力履行义务却拒不履行的主动失信人群以外，也存在被动失信的无辜群体。公促会从接到的案例了解到，黑名单制度和信用联合惩戒措施存在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信用信息征集方面可能存在信息错误的情况，导致部分信用主体被误伤，这类失信记录需要修复；二是部分部门在信用信息征集、黑名单制定、惩戒措施实施等方面可能存在不合理的做法，有的甚至还存在信用暴力的情况，这类失信记录需要调整；三是联合惩戒不是最终目的，绝大部分失信人也想通过一些措施改过自新，改善自身的信用状况，应该择情给予支持。

“曾经有一个湖南的国企老总来北京出差，丢失了自己的身份证，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份证被人冒用在北京丰台区注册了一家空壳公司，这个空壳公司因为拖欠员工工资，导致该国企老总被列入失信黑名单，没有办法坐高铁，耽误了很多事。” 这个案例让王大飞感慨颇深：“由于信用体系建设是新生事物，好多民众不具备信用修复的知识，在面对信用问题时，不知道找谁做，浪费时间精力。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会推出了信用修复咨询服务。”

公促会发挥信用修复的职能主要包括三大措施：一是向咨询人提供信用修复方案，咨询人向信用专员陈述案件真实情况，信用专员通过口头或者书面的形式向咨询人提供修复方案；二是信用修复协助办理，公促会直接派出信用专员帮助办理信用修复事宜，包括查找相关政策措施、形成修复方案、准备修复材料等；三是针对复杂信用修复案件，协调相关部门开展研讨制定方案。“最终目的一定是还社会公众公平公正”，王大飞说。

公促会的带头人深知，要做好实践，不能缺少理论支撑。2017年，应北京市丰台区经信委邀请，公促会组织信用专家组，历时两个多月调研了全区三十多个局、委、办，为丰台区起草了《丰台区完善守信联合激励和失信联合惩戒机制实施方案》。同年，国家发改委组织信用服务机构参与特定领域信用体系建设，公促会提交的《司法公信领域信用体系建设和信用监管方案》获得通过，成为了司法公信体系建设领域唯一一家进入模拟阶段的信用服务机构。信用理论研究及信用智库逐渐成为公促会的优势项目，并伴随着实践案例的反哺，越发在政府、商界立起口碑。

专业赋能  节约社会司法资源

现实社会中，存在着大量的小额交易纠纷和借贷纠纷。一方面，不仅民间借贷信息甚至较多非银行类金融机构的借贷信息都不能在征信系统内共享查询，这在信用体系中不能对那些老赖产生威慑；另一方面，庞大的小额纷争如果通过法院来解决，不仅当事人需要承担较高的时间和财力成本，对司法资源无疑也是压力和浪费。

“举个例子来说，我们在律师业务中遇到这样一个当事人，借给朋友3万块钱，多次催要对方不给，还口出狂言说“我就是不给了，你去法院告我去呀！”他一问，去法院起诉光请律师就得花一、两万，还得等待漫长的诉讼周期。还有个有个当事人，由于他的商业合作对象违约失信，产生了纠纷，金额大致为14万。如果通过司法途径解决，光是请律师最低就要花费两三万，并且要忍受漫长的审判周期。还有一位北京市科协的科技工作者，在一次公开演讲中的创意及设计被他人剽窃，想要维权，同样面临上述问题。据我们了解，北京市单是朝阳和海淀，每年积压的案件都超两万起，”谈起有限司法资源和无限小额案件的困局，王大飞感慨颇多。

鉴于此，公促会决定大力发挥信用监督职能，利用信用曝光的方式倒逼一部分失信者主动履行债务。具体分为四个步骤：

第一，接受失信举报，接收案件材料；

第二，开展失信调查，明确失信事实；

第三，开展信用调解，化解信用纠纷；

第四，调解不成的，定期在官网失信曝光台、微信公众号、今日头条等曝光失信行为，同时向相关征信部门、金融机构等推送或与他们共享失信信息。

“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节约司法资源，推动国家信用信息平台的打通和共享。”王大飞解释道。

而对司法资源的节约，除了在信用监督上的应用，公促会还在公益法律服务方面有所涉足。针对中小企业请不起法务及法律顾问的现状，公促会联动“季布”App、“公信建设促进会”微信服务号以及4001030550免费服务热线，多渠道为有需求的中小企业提供合同审查、文书代写等常规服务，并以低廉的收费赢得业界、商界一致好评。

不忘初心  夯实基础设施建设

“这几年，公促会的体量越做越大，承载的社会责任也更多”，当被问及未来几年的战略构建，王大飞目标明确：“我们首先是要做好公促会的基础建设，推动社会公信向科学化、专业化发展，其次才是业务的拓展。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公益性’的初心。”

具体而言，据王大飞介绍，2019年，为进一步配合国家完善信用体系建设，公促会将积极推动以下三项工作：

首先，建立失信曝光平台。针对拖欠货款、欠债不还、变相欺诈等故意失信但还没有被列入失信黑名单的人，公促会将充分履行第三方信用监督职能，建立失信曝光平台，将失信行为人向社会进行失信曝光，并定期将失信曝光数据推送给政府或金融风控部门，为推动国家信用联合奖惩提供大数据支持。

其次，开展信用修复工作。针对联合奖惩过程中信用信息记录存在错误，对信用主体处罚不当、过当，给信用主体造成损害的，或者因被列入失信黑名单受到联合惩戒而想改过自新改善信用记录的，公促会将引导信用主体增强信用保护意识，帮助信用主体修正失信记录，指导符合信用修复条件的信用主体改善不良信用记录。

第三，设立小额经济纠纷调解中心，充分发挥第三方信用监督职能，通过调解化解经济纠纷，通过曝光失信行为倒逼失信人履行义务。

“说到底，我们就是想做政府推动社会信用体系建设的助手，政府顾及不上的，我们想办法”，王大飞十分欣慰，成立公促会以来的这几年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要做的，是带动更多的人成为推动社会诚信建设的参与者，而非旁观者；我们的目标，是紧紧围绕在以习近平总书记领导的党中央周围，积极投身于我国的信用体系建设，为全社会共同实现中国梦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