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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特旱区”贵州行动组总结
2010年04月02日 12:29凤凰网公益 】 【打印共有评论0

必须在一开头就说明的是:下面所说仅仅基于我9天来在灾区的个人观察。一个人、短短9天时间能看到什么呢?必然是很浅薄偏颇的,渴望得到读者诸君的质疑并补充。

简单介绍一下行程:3月20号到贵阳,经毕节、威宁、水城、关岭、贞丰、兴义、罗平,29日从昆明回来,具体情况大家请看我们的专题“穿越特旱区”,我负责的是贵州方向。

首先说灾情,我所走过的这些地方,基本上都是半年没下雨了。

最严重的是上一季庄稼减产绝收,下一季庄稼种不下去,这是普遍现象。勉强能种下去大概只有土豆,但能不能种活还是未知之数。千万不要小看经济损失的影响:试想如果你的月薪是五千元,降到五百元,你觉得这个事情严重不严重?如果是一千元,降到一百元呢?对于许许多多的灾民来讲,就是这么回事。甚至有些特别贫困的地方已经断粮,这就很急迫了,并且有可能断粮的时间会特别长,延续到明年。

其次才是饮水问题,虽然报道往往会聚焦于饮水难,这需要是出于新闻传播的考虑(没水喝比较耸动),但我个人把这个问题放到第二位。首先是饮水特别困难,需要肩挑背扛的地方并不是特别多,因为现在“村村通公路”基本上都做到了:要么政府送水,要么自己花钱租车拉水。但是饮水问题最为急迫,不能拖,最要命的是:越是偏远的地方越容易被忽视,然而他们正是最需要帮助的人。另外,城市用水基本上都不成问题,有问题主要是在农村。以我走过的地方为例,最困难的是毕节,隔几天来一次水,而且水压不够,有些地方二楼以上都上不去水(但我住的毕节大酒店11楼用水却没有问题,还可以洗澡,具体原因我未做调查)。但其他城市,基本上都没有问题。这一点可参看今天中青报的评论:抗旱能力的差异不可漠视

至于网上传的“逃荒”,我个人没有看到,而且认为不太可能发生,呆在本地还可以得到政府和各方救助,逃荒逃去哪里呢?今天羽戈的《旱区人员“外逃”有那么可怕吗》有一些概念没有肃清,比如是否能够把外出打工也视为“外逃”或“逃荒”,我认为不能。旱灾的确导致更多青壮你外出打工,但往年其实也有很多,众所周知,打工已成为农村人收入的主要来源,只不过今年增多了一些而已。另外,旱灾报道表现力太差,所以有些报道就过度追求耸动了。

灾情主要就是庄稼和饮水,下面谈救灾。现在救灾当然灾区各级政府的核心工作(甚至对于困难户乡干部村干部还要分到人头),主要工作是饮水吃粮和春耕。各级政府都在组织运水,在有水源保障的地方,统一组织育苗。但政府运水并不能充分保障缺水地区的人畜饮水问题,所以不少人还得靠自己租车,运费就是问题,有些地方自己运水的费用就占了家庭支出的一半。而统一育苗,也只能解决局部地区的问题,而且还得雨水来得及时。由此看来,地方政府的救灾资金存在较大缺口(但他们似乎都不怎么叫苦),以黔西南州为例,受灾人口250万人,190万人、135万头大牲畜饮水困难,重点困难人群七八十万,但到目前为止,各级政府投入才八千八百万元(其中中央、省一级投入五千多万),这显然远远不够。

灾区最需要什么帮助?我认为最需要资金(可以租车运水)、管道、水泵等水利器材。至于矿泉水,正如今天的报道中云南省抗旱指挥部官员所说,“你们运水过来也费劲,起的作用也不大。”县水利局的官员也说:“送矿泉水还不如送些电泵、PVC水管,可以帮很多村子装引水工程。”报道中也提到大灾之后维系村民生活的口粮。所以送矿泉水还是算了吧,真的意义不大,满足我们的同情心胜过满足灾区百姓的真正需要。但必须承认,送矿泉水又是最容易操作,场面最好看的方式。这一点,请大家权衡。

如果要我给出建议,大致可以做以下事情:1、帮忙租车送水,困难是必须找到一个当地的可靠的人监督(建议找当地村干部,并通知全村人);2、送粮食,比送水强,而且也是一次性送出去即可,困难是要先找到那样的村庄,建议给各地的县乡政府打电话询问;3、提供水管水泵等水利器材,可以直接送到村庄,也可以送给用水困难的县乡一级政府。

最后说说为什么旱灾影响这么严重

网上关于桉树种植的批评很多,但就我在贵州所见,这不是主要问题,甚至不是问题。我也反对把生态破坏作为旱灾成因,因为如果把种地都当作生态破坏,那就是不让当地人活(不可能把这么多人迁移出去)。我此前也说过:“那种轻率地把生态和旱灾联系在一起的观点经不起逻辑推敲,比如说贵州此前最严重的旱灾发生在明朝,那时候生态总没有现在破坏得这么严重吧?而且生态对天气的影响,并不一定就是当地破坏所造成的。”真正要强烈反对的是环境污染,比如水城的情况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水利设置的落后与分配不公,正如前面说的,城市大多没有问题,而农村则问题严重。我们可以说城市人口集中,比较方便。但说不通的是很多农村连最简陋的水利设施都没有。而且从水资源分配来讲,也对农村人严重不公。不要说贵州,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大家有兴趣可以去NHK拍的“激流中国”系列之《北京的水危机》,农民就住在水库旁边但用水困难,根本没法跟北京人相比。也可以参看姚遥的《西南大旱原因的三种猜想》,我认为他的前两个猜想是靠谱的。

最后不得不提贫穷,贫穷让他们对旱灾毫无抵抗能力。我以前在央视的老领导29日去了灾区,他昨天在微博上说:“请到云贵山区报道旱情的记者同行,除了报道五十年一遇的旱情,一定争取描述下那里延续了早已超过五十年的贫困。毕竟我们平时没有太多机会去那里,喧嚣的时代,新闻给他们和我们的机会太少了。敬请媒体同行转发,大家尽力而为。”这个问题这里没法展开谈,希望贵州的网友能够多多补充。

有什么问题请留言问我。

凤凰网“穿越特旱区”贵州行动组 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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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彭远文   编辑: 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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