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睛、单眼皮、塌鼻梁又厚嘴唇,
手捧奖杯仰天大笑……
或许你很难想象今年斩获金球奖视后的,
是这样一位另类的“亚裔大妈”。
但事实上,
这位名叫吴珊卓的演员
却收获了一众欧美粉丝的追捧,
连与之样貌相似的国内演员林永健,
都忍不住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吴珊卓让长期被边缘化的亚裔演员有了姓名。
47岁的她为什么能在好莱坞杀出一条血路?
甚至优秀到能一次次打破种族和文化的壁垒?
她光环的背后是满满的辛酸史。
为了表演,她成了“坏女孩”
去年,BBC出品的间谍剧《杀死伊芙》大火,其烂番茄得分有96%的新鲜度,8.37分,豆瓣评分也高达8.6分。吴珊卓第一次担任电视剧的女主角,借此角色一举夺得金球奖视后桂冠。
两位女主角的表演备受好评:“《杀死伊芙》两位女主角之间的较量给人惊喜、引人入胜,并且吴珊卓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表演天赋。”
在中国,我们更热衷于讨论她与喜剧演员林永健撞脸的八卦,但却对这个韩裔演员的故事知之甚少,实际上她能杀出重围全靠骨子里的韧性。
虽然长着一副典型的韩国女人面孔,吴珊卓却是土生土长的加拿大人。父亲是韩国商人、母亲是韩国生物学家,婚后移居加拿大,他们对孩子们寄以厚望,后来吴珊卓的姐姐成了律师,弟弟则是遗传学专家。
4岁半的吴珊卓被妈妈送去学习芭蕾舞,喜欢上了芭蕾舞,还跑各大芭蕾学院面试。面试后,她看到自己在舞蹈上没有天赋。偶然的机会,小吴珊卓被音乐剧《安妮》吸引了,女孩们在舞台上的表演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我很小就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成为专业芭蕾舞演员,但我想跳舞。自己可以在表演中得到和跳舞一样的乐趣,我很幸运能看到了自己一辈子想做的事,表演对我而言充满魔力。”
小吴珊卓有了表演的梦想,默默为自己的演员梦努力着。
学生时代的她成绩优秀,加入学校各大社团,脑子里也有各种奇思妙想,比如:创建了环境俱乐部,倡议反对使用发泡胶杯的运动等等。因此,卡尔顿大学抛出了橄榄枝,将为她提供新闻专业的全额奖学金,但她放弃了,去了加拿大国家戏剧学院。
在高学历家庭中,从小便家教甚严,父母并不支持她的选择,认为演员不是个正经的职业,更加无法理解她心心念念的演员梦。“我父母认为我走上了歪路,认为我离风尘女子只有一步之遥。”
但为了学表演,吴珊卓不惜与父母闹翻的代价,最后与父母约定:任她闯荡几年,如果演不好,就重新回学校读书。后来,曾经反对的父母也成了吴珊卓最忠实的粉丝。
“在我十七八岁时,对我来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跟我说不行,我都没听,熬过来了之后,其他人再说什么也打击不了我。我很感谢父母当年对我的阻挠。从那时起我就明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
这个角色,她等了30年
1994年,24岁的吴珊卓主演了首部电影《双喜》,凭此斩获了法国戛纳国际视听最佳女主角奖。她开始走出加拿大,到更大的舞台——北美的好莱坞。
在好莱坞,相貌就是第一道门槛。曾有经纪人讽刺说:“你的长相真的不行,要不先做个整形手术试试。”制片人更是毫不客气地断定她当不了女主角:“我来说实话吧,像你这样的条件,你永远不可能当上女主角的。”
吴珊卓既不符合东方性感美人的形象,又不会演武打戏,只能争取到戏份极少的小配角。但即使角色再不起眼,她也依旧费尽心机地琢磨,必须要给观众留下印象。
因此吴珊卓创造了许多搞怪又有趣的小人物形象,比如《公主日记》里搞笑的校长、《水果硬糖》里爱多管闲事的邻居太太、《托斯卡纳艳阳下》里有个性的女主闺蜜、《雷蒙娜和姐姐》里有爱的老师。而黄皮肤的她频繁出现在各大影视剧中,刷新了不少欧美观众也对亚洲人的认知。
熬过了十年的“跑龙套”日子,吴珊卓出演了后来获得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的《杯酒人生》。吴珊卓扮演男主角的新欢,也因这部电影,她在好莱坞站稳了脚跟。
不久,她出演《实习医生格蕾》,扮演的克里斯提娜·杨是位个性十足的女医生,她的表演为角色添加了人格魅力,整容般的演技让观众忍不住爱上,一跃成了美国家喻户晓的女演员。
她甩掉了曾加在女演员身上的枷锁,气场十足、有趣又独立的她有不一样的美。2005年在《人物》杂志全球美人榜单上,35岁的吴珊卓位居第43名,高于同年上榜的章子怡。
从第一季到第十季的《实习医生格蕾》叫好又叫座。她八年来费尽心思地为角色增添更多的人物魅力。高傲又毒舌的女配角比女主角还抢眼,成为剧中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
不甘于原地踏步的吴珊卓放弃了《实习医生格蕾》第十一季的演出机会,开始演话剧、舞台剧甚至参与动画电影。三年后,她终于等来《杀死伊芙》的女主角,“伊芙这个角色,我等了30年才等到”。
我时刻都记着自己是亚裔
《实习医生格蕾》中吴珊卓炸裂般的演技,也让她的名字屡屡出现在在各大奖项中,总共得到了14次提名。但即便天时地利人和都集齐了,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她依旧与大奖擦肩而过。
真正拿奖的只有2次:金球奖的最佳女配和“人民选择奖最受欢迎角色奖”,概率之低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的亚裔身份。
有不少研究调查和现象,折射出了好莱坞内部种族歧视的现象。
2014~2015年期间,在所有的广播和电视节目中,亚裔角色仅占到3%~4%。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某报告
在所有有台词的角色中,只有28.3%来自少数族群。其中,亚裔演员经常坐冷板凳,至少有一半的影视作品中都没有一位有台词或有姓名的亚洲人或亚裔美国人。
——南加州大学2016年的某报告
当在电影或电视剧中含有黄种人角色时,要么调整故事情节,聚焦于白人角色,要么调整内容,让白人演员来演黄种人。
——2016年某项关于电影行业多样性的研究
2016年,第88届奥斯卡颁奖礼上,主办方故意安排三名拎着公文包的亚裔小男孩上台,公然抹黑亚裔。此举也引起李安等25名亚裔影人的联名抗议,吴珊卓就是其中之一。
曾有好莱坞业内人士将忽视亚裔的现象归为体系问题:因为大多数影视公司的老板是白人,而电视剧的创剧人、编剧也大多是白人,这些决策者更愿意写或拍他们自己的故事,也就是以白人为主的故事。
尤其是备受美国主流影视圈认可的艾美奖,业务能力过硬的吴珊卓连续5年陪跑艾美奖剧情类最佳女配角。亚裔的身份成了每一个关键时刻的拦路虎,提醒她种族歧视的潜规则,但她依旧不放弃,偏要亮眼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在过去的30年里,好莱坞主流社会对亚裔演员群体的改观是非常缓慢的,但这是每一次的改变都是直击心灵的。那些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的,终究会发生,在那之前,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我们的目标而努力。”
在原著《杀死伊芙》中,女主角伊芙是白人,刚开始拿到剧本的吴珊卓有些懵,习惯性地跳过了白人角色。直到旁人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来,美国主流影视业都在从某个特定的角度展示世界。我被他们洗脑了!几十年如一日地被灌输同样一个观念,让我都不能相信自己能演主角了。”
在得奖后,她谈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我每时每刻都记着自己是亚裔的身份,我时刻都会想着自己的族群,通过《杀死伊芙》我只想证明,并非只有白种人才能塑造那些精彩的角色,亚洲人也可以。”
在金球奖颁奖典礼前,吴珊卓在社交网站上发了自己与家人的大合照,大声说出自己的心声。亲友团们的T恤上写着同样的话:“It's an honor just to be Asian 。(为身为亚裔而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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